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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百一十一章 心中有障如何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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純,就是真,真,就是一。

樸,就是素,素,就是本。

葛成的修行之路,就是一條抱樸守一,沒有任何外物可以撼動之路。

“圓明真靈,樸素純真,本和一。”

葛成的**會極其的簡單,僅是半個時辰,就已經結束。

不過眉頭深鎖地坐於原地,林青卻足足沈思了三日三夜,隱約地,他似是有些知道最終一步在哪裏了。

“知己者方能大明。將一切雜餘之念,目心路之中煉化,返本歸一,自然便成圓明真靈之性眼睛緩緩地睜開,一道金光一閃而過,林青身影輕輕飄起,一晃便落到了半山腰。

“弟子拜見師叔。”

半山腰處,葛成正坐於松下,在沐風微笑。

林青隨即低首一禮。

自沈思之中回神時,他便有所感知,葛成在等著他。

“練師三月之前飛訊與我,讓我視時機和你交流一番,不過今日看來,我卻也無有什麽可以教你了。”葛成微笑頷首地說道,“心路和神通一體,如何才能圓明真靈,只見本性,俱都只能從目身著手,師侄不妨還是下山吧,不經歷萬象,如何能見著真我。”

沈思了一剎,林青也頷首一笑:“謝師叔指教,我也正有此意。”

微笑之中,一絲自在之韻蕩漾而起。

見此,葛成哈哈一笑,而林青則飄然而去。

瓊州,陽城,金雷堡。

齊峰終究還是不在了。

不過,那一直欲接手堡主之位的謝老頭,卻比他還要先走一步。

林青曾經的便宜師父齊天也已經大限而去。

王一刀不在了,方志遠也同樣不在了。

現在金雷堡的堡主是莫大海,而昔年的小猴子莫青山則據說拜入了天陽下院。

旁若無人地在紅葉嶺中漫步而行,看著周圍熟悉,而又陌生的一切,聽著一些人隱隱的誓言,還有詭秘的勾連,林青直接走進了王家祖堂。

“什麽人?竟然敢擅闖禁地!”

雖然始終還是沒有神通境修士誕生,不過王家依舊還是匕姓之一,祖堂豈會無人看守。

林青方才走進,立就聽一聲沈喝,兩個銀衣人隨即縱出。

銀衣,這兩人顯然是練成內勁了。

林青微微一笑,腳步不停,繼續往裏邊走去。

而他這一笑,銀衣人的身影猛地就是一滯,直至他走進去之後,緩緩地,兩人才面帶驚駭之色地恢覆了過來。

目光一對,甚至連聲音都不敢出,兩八連忙跟在了林青身後。

祖堂之內,正有一頭發微白的中年男子在上香,林青走進時,他的身影忽地就是一僵,隨即又連忙回身一禮地說道:“晚輩王十一拜見前輩,不知前輩來我金雷堡是為……咦?你是?”

但話語還未說完,他的面上又一下露出了驚色,同時還有喜色。

“果然是王兄,一別多年,王兄卻也是一家之主了。”林青微微一笑。

這中年男子正是昔年裏,在渡風口,為莫大海助陣之人。

一晃已經將近六十年過去莫大海成為了金雷堡堡主,王十一卻也同樣成為了王家家主。

“弟子拜見林師叔。”林青話語出口,王十一哪還會有遲疑,忙便再次低首一禮地說道,

“弟子能有今日,實是托了莫堡主之福,也少不了曾叔祖的栽培。”

曾叔祖,這指的正是王一刀。

至於莫堡主……就林青曾經的了解,王十一會去渡風口助陣,卻是莫大海承諾會給他一顆上品洗髓丹。

林青微微一笑,袖袍朝後一揮,祖堂之門便無風自合,接著說道:“王兄既然接掌了王家,想必一刀長老當也交代過你一些事,林某承了他一個人情,也說過會照應王家一下,不知王兄可有話要說?”

“稟師叔,一刀先祖確曾提到過一些往事。”林青客套,王十一卻是不會失禮,一些地方的消息,他是知道的,眼前這故人在內門之中的地位,甚至能和莫家那位相當的,恭恭敬敬地說道,“不過先祖在大限之前,卻也再三叮囑弟子,讓弟子非到迫不得已,不可煩擾到師叔,王家現在一切都還正常,故而弟子無有什麽要求。”

果然是王一刀有所交代!也難怪他那義子周彬拜入洞虛派後,只是一心一意地在萬劍峰下院修煉。不過,他不願隨意用到這個人情,卻也是明智之舉。

林青點了點頭:“也罷,既然王兄如此說,林某便就等著了,不過,我倒是希望王家能永遠用不到林某。告辭了。”

說著,他身影一晃,便突兀地消失無蹤。

而在王十一的身前,則是多出了幾個玉瓶。

“曾叔祖果真是遠見。若是有朝一日他能主掌一峰的話,我王家卻是也能順勢而起了。”心中喃喃了一聲,王十一收起了玉瓶,也不急著在這邊查看,便又回身再次地上了一炷香。

丹城,一座巨宅的上空。

目光仰望著天空中稀疏的寒星,林青心中難得地生出了一些唏噓。

周胖子去了。

黑三爺神秘而亡後,周胖子也趁機拼出了一些成就,可惜凡人終究只是凡人,比林青還要大兩歲的他,早在七年之前就已經壽終。

沒有如他一般在道上拼命,他那獨子周小胖則踏上了從商之道。

“修行,便是逆天。若是不去逆天改命,不得長生不死,那便不是真正的修士。我等最大的挑戰,實是這天之命。”

一聲輕嘆,目光卻越發的明朗,林青的身影又無端而逝。

越州。

林家儼然已經成為一方豪門,無論是官府,還是任何地方勢力,俱都要給其三分薄面。

林家也早已不住在昔日舊宅,這舊宅已經成為了他們祭祖之所在。

自這邊,林青只是一走而過,也無感慨,也無矚目。

一路地走著。

無論是世俗界,還是修行界,興之所至,他會坐在某地沈思良久,時而也會一停不停地走上三月半載。

由州郡,他走到了沙漠,由沙漠,他又走到了深山。

世間萬象,變幻無常。

他似是有些悟了,但目光卻從明朗漸漸渾濁。

一直地走著,也不知道過了多久,在一座孤寒的雪山之巔,他忽地停下了。

山腰處,一座寺廟,寺廟前,一個大鐘,林青停下時,正有一個和尚在撞著大鐘。

鐘聲宏亮,落到耳中,他那渾濁的目光卻忽地一震。

“萬象亂人眼,拂塵見真靈。”

一個跌坐,林青直接坐在了山巔,眼睛緩緩閉起,似在打坐,又似已然睡著。

鐘聲響了九下後,和尚停住了,但林青卻未動,他繼續地坐著。

晚上,鐘聲再次響起,又是九下。

第二日,同樣的時間,鐘聲又響起了。

第三日,第四日……

也不知道是第幾日,一個小和尚在念經之餘,忽地攀到了山峰之巔,隨即,那盤坐於地,已然被積雪覆蓋到胸口的身影,便落到了和尚的眼中。

小和尚頓時一驚,立即就跑了過去,稍稍一摸林青的身體,他方才松了一口氣,又連忙喊道:“施主,施主,快醒醒了。”

一邊喊著,一邊他還搖晃起了林青的身子。

“和尚莫急,我是在想著一些事情。”眼睛未睜,林青的聲音淡淡響起。

小和尚終於放心了,卻還是說道:“施主無事便好,不過這山巔寒風淒厲,施主還是不要在這邊久待,若是有什麽事情想不明白,不如隨小僧回寒寺,我家主持卻是真正的高僧,想必能為施主排憂解困。”

林青微微地笑了,眼睛依舊未睜,說道:“和尚好意,我便心領了,不過我所想的事情,卻是我自身之事,外人如何能……晤,小和尚,我且問你,你們寺中為何要早擊一次鐘,晚擊一次鐘?”

小和尚眼中有些奇怪起來了,但還是認認真真地想了想,並說道:“我記得主持師父曾經說過,曉擊可以破長夜,警睡眠,暮擊則是覺昏衢,疏冥味,早晚撞鐘,可讓我們破除煩惱,警醒業障。”

煩惱!業障!

林青的眼睛緩緩地睜開了,渾濁不知道何時已經完全散去,此刻的目光清靈無比。

再又一笑,林青接著問道:“鐘聲可以斷煩惱,可以醒業障,小和尚,你可還有煩惱?”

想說沒有,不過看著林青的眼睛,小和尚又面色微苦地點了點頭。

林青微微一笑:“既然有煩惱,鐘聲又不能解,和尚你欲何為?”

小和尚搖了搖頭:“小僧不知道了,小僧每日念經始終還是不能靜心,所以才會來這邊,然後就遇上了施主。”

“既是煩惱在身,不能靜心,鐘聲不能解,念經也無用,為何不去直面此障?”林青再又一問,聲音中,他自己的目光也越發之明亮。

煩惱在身,如何能圓明真靈!

“小僧……小僧,小僧明白了。”眼中先是流出畏懼,但緊接著,在看向林青的時候,小和尚又像是一下明白了什麽,目光迅速地清明了起來,並合掌一禮就匆匆地回頭而去。

不過才剛走出幾步,他忽又再次一停地回頭道:“施主,你可要小僧背你下山?這邊還是太過寒冷了,你莫要在這邊久待,否則身體會受不了的。”

“和尚速去吧。”林青哈哈一笑,身影忽地平地浮起,就這般飛上了雲中。

“菩薩顯靈。”小和尚的嘴巴一下張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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